第一章 九带犰狳-《鬼吹灯之镇库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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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rley杨欲言又止,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她摇头说:“我也不能肯定,或许只是误会。”

    我被她绕糊涂了,举起指甲说:“事实摆在眼前,怎么能是误会呢?”

    shirley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她将摸金符塞回怀中,闷声反问道:“如果真是掘子甲留下的断指,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时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自然要追查到底!”她长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查要花多长时间?”我一见她脸色有变,心说糟了,前脚刚答应她明天上路,后脚又嚷着要查这查那,弄不好再拖上个十天半个月,那返乡的事基本就算黄了。

    薛二爷看出苗头不对,开口说:“来来来,都听我薛老儿一句,各位早就金盆洗手离了那个行当,不管此物从何而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做人嘛,难得糊涂。何必非要在此处争出个一二,再者说,我们今天已经约了人家舒师傅,一直耽误下去,人家的炉灶可就要凉透了。”

    四眼说:“二爷的话在理,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事坏了大家的心情。就算此地真有掘子甲,也挨不着咱半毛钱关系。倒是需要提醒当地居民注意安全,说不定哪天一觉醒过来发现房子叫它挖塌了。”

    胖子拍了拍肚子打趣道:“人是铁,饭是钢。实话告诉你们,中午那顿我特意空出来了,再不走爷可就要晕了。”

    大家纷纷出言相劝,我赶紧顺着台阶下台,觍着脸向shirley杨认错:“还是政委考虑周全,我思想觉悟不够高,拖了世界人民的后腿。”

    shirley杨也不愿意跟我较真儿,嘴角一撇这段小插曲就算过去了。我们一行人哄散开来,继续朝着舒师傅家前进。大概又走了十来分钟,舒家大门出现在面前。与想象中不同,舒家宅子并非气派十足的中式建筑,而是在当地随处可见的独栋洋宅。白墙红顶的小屋屹立在湖光山色中,别有一番风味。薛二爷似乎是常客,他推开屋前的篱笆桩,带着我们几个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门前的回廊。

    胖子手快,见了门铃就按。李师傅一直在旁边挥着胳膊深呼吸。我问他怎么了,老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激动!我太激动了。”我见老李面泛红光,五十好几的人跟毛头小伙子似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心中不免感叹舒师傅的个人魅力,光辉灿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大门应声而开。应门的是一个身材五短的中年人,他隔着门缝看了我们一眼,立刻将链条锁拧开让出一条道。

    “薛二爷您总算来了,快请进。”他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我在帮师傅打下手,各位随意。一会儿咱们在院子里开席,晚饭有惊喜。”这人说完拎起一旁的菜刀就朝屋子后边走。薛二爷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介绍说,这人叫罗六,在舒师傅手下练厨,十年工夫光练刀功,至今没能碰着油火。胖子唏嘘了一下:“不就做顿饭吗?当初刚进部队的时候炊事班人手不够,我扛起大勺就顶上去了。大锅饭一锅炖淡了撒点盐巴,咸了往里掺水。我看战士们吃得都挺香,也没见有人提意见。切个菜他还要练十年,这不是矫情嘛,这种资产阶级的思想要不得。”

    老李对胖子的言论嗤之以鼻,拉着旁边的伙计开始细述当年学厨的艰辛历程。二爷领我们进了客厅,指派贴身伙计去烧水煮茶。“大家找地方坐,想参观也可以随意走动,”他端坐在洋椅上,跷起大拇指朝身后一指,“不过规矩有一条,厨房重地严禁私闯。”

    我对胖子说:“不愧是厨子世家,对炉灶稀罕着呢,还定规矩。你们说我们以后要不要也定一条规矩,把店里的地窖重点保护起来?”

    shirley杨从隔壁屋里外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家用医药箱。胖子一拍脑袋:“嗨!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还是杨参谋心细。来来,老胡别蹦跶了。快坐下,处理一下伤口。”其实我脚上的伤不算严重,刚才走了一阵子血早就止住了,要不是他们提醒,我连受伤的事都快忘记了。

    擦过酒精,缠了纱布,shirley杨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我的腿说:“等会儿再找双拖鞋,我看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四眼说:“最好吃两片消炎药,双保险。”

    我说:“屁大点伤,到了你们嘴里跟绝症一样,我一大老爷们儿哪儿这么金贵。”其实我一直对林中出现的断甲心存疑惑,虽说已经答应shirley杨不去追查,可事情摆在眼前,想让我装糊涂实在比登天还难。我朝胖子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大声道:“哎呀,茶水喝得太多了,茅厕在什么地方啊?”

    薛二爷手里正捧着一杯热茶要往嘴边送,大概是被胖子坏了雅兴,他微嗔道:“二楼左拐,第一间屋子就是。你那个喝法,好茶都浪费了。”

    我趁机起身跟胖子一块儿借着撒尿遁出了客厅。胖子低声问:“咱出来干吗呀?”

    “侦察敌情。”

    胖子伸出手紧紧地扣在我的手背上:“司令,我也正有此意。你说老头儿给咱整了什么好吃的?”

    “除了吃,你能想出点别的东西吗?”我指了指自己的脚,“掘子甲的事你忘了?一点都不好奇?那么大一只东西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林子里,到处都是谜啊!”

    胖子回头看了看客厅虚掩的门,将声音压得更低:“主要怕shirley杨生气,你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再闹出点什么事来可怎么办?”

    “这事你甭操心。我都计划好了,一会儿我们找舒师傅偷偷问点情况,人家就住这儿,对周围的情况比我们都熟,掘子甲不是寻常野兽,既然来到这儿,附近一定会带出点动静。”

    “那我问你,万一待会儿人家一问三不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倒真没考虑过,只好硬着头皮说:“走一步算一步,他要是不知道,就当没发生过呗。”

    胖子嘿嘿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好奇。那什么分山掘子甲听着特别玄乎,要是有机会见一见,那也不枉当了小半辈子摸金校尉。”

    我俩打定了主意,摸着厨房的门就去了。薛二爷关照过,厨房是舒家禁地,外人不得私闯。我们不敢随便坏了人家的规矩,只好站在厨房门口恭恭敬敬地扣了两声。可等了好几分钟,门里的人连屁都不响一声。

    “怎么没声儿啊?”我侧耳贴在门上,发现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更别说做饭时锅碗瓢盆发出的嘈杂声了。胖子也凑了过来,他纳闷儿道:“听着不对劲啊!一个人都没有。”他询问我的意见,我说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好歹进去看看。

    “这主意可是你出的,回头可别赖我头上。”

    “好好好,我负全责,踹门!”我撸起袖子抬起双臂,铆足了力气朝厨房大门上使劲一砸,没曾想房门根本就没带锁,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我整个人扑通一声就直接摔进了厨房。胖子摇摇头,上前扶起我,乐呵呵地说:“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摔疼了不?该!”

    我懒得跟他耍贫嘴,捂着腰胯将房门反手一关,四下打量。灶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式食材用料,炉子上咕嘟咕嘟炖着汤头,桌上还有雕了半截的萝卜。胖子信手掰了一段白萝卜,“咔嚓”咬了一口:“真甜!哎,你说人都到哪儿去了?我看罗六跑起来屁颠屁颠的,不像无故旷工的主啊?”

    “炉上亮着火,人不可能走远。这里静得出奇,我看不对劲。”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方才罗六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隐约有过一些嘈杂声,与眼前这片诡异的寂静完全不同。我们进入客厅之后,shirley杨曾出去找医药箱,如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可我和胖子偷溜出来也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舒师傅和罗六连人影都不见了?我和胖子对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他二话不说拔出刀架上的尖刀戒备起来,我顺着灶台的边缘慢慢朝厨房中央靠近,将边边角角扫了一圈。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胖子架着刀将橱柜里外翻了个遍,可厨房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三两下的工夫就排查完了。他大概觉得自己这副认真过头的模样有点滑稽,自嘲道:“我们登门做客,怎么弄得跟鬼子进村一样。”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转身说:“要不咱换个地方再找找?”

    他将刀轻轻地搁了回去:“那可得抓紧时间,咱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回头被逮住了那才真叫有嘴说不清。”我抬脚才走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低头一看,光滑平整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裂痕,地砖的边角处明显凹进去一块儿。我低下头去检查,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地底下传来,眼前开裂的地砖接二连三地动了起来,明显能感觉到地下土块掉落的动静。

    “我操,什么玩意儿?”胖子趴在地上,恨不得将地板瞪出一个窟窿来。那声音移动的速度很快,一转眼的工夫就从墙角窜到了厨房后门位置。我急忙推开那道独扇小门,不想门外就是后院,除了摆设一样的篱笆墙之外,离我们不到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树林。

    “厨房铺了地砖又有水泥打底,它透不上气,只好往屋子外面钻。快追,不管是什么东西,一旦入了林子,咱们可就追不上了。”我顺手抄起院子里的扫帚,追着地表微微凸起的痕迹冲了出去。胖子朝地上啐了两口唾沫,大喝一声也跟了上来。虽然不知道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异物,但它是从厨房里逃出来的,那必然与舒师傅的事脱不了关系。如果叫它轻易逃脱,后果不堪设想。胖子比我还要起劲,每跑两步就抡起扫把朝地上一通死拍,可惜那东西窜得贼快,我俩总是慢它一截,怎么追都追不上。眼瞅着就要让它脱身,我索性摔下手里的家伙朝着前方飞扑过去。腾挪之间距离一下子缩短了不少,我伸手的工夫几乎就要按住那一抔冒头的黄土。可眼前寒光一闪,不知什么东西忽然从天而降,我本能地朝后一缩,将手迅速地抽了回来。再抬头,只见半截锋利无比的铲头死死地横在我面前,而持铲的人正是帮厨罗六。

    那一刻我只觉得他的表情狰狞无比,见了人二话不说抬手就拍。我大喊误会,不明白他为何要对我下死手。可我当时整个人还趴在地上根本无从施力,更别说接下他这要命的一击。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我眼前的土层被硬生生地截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铁铲头部几乎整个陷入地底。罗六单脚踩在铲背上,两手死命往下按,嘴里喃喃道:“让你跑,断了你的脊背,叫你入地无门。”我顺着铲头朝下一看,发现土层里居然慢慢渗出了血水。胖子离我远,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高举扫帚对我喊道:“老胡,挺住,让我来护驾!”

    我还没有从眼前瘆人的景象里反应过来,罗六见我趴在地上盯着他看,立刻收起那副狰狞的面孔,无比和蔼可亲地说:“胡先生,让您受惊了。都是意外,别往心里去。”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手下力道未减半分,铲头居然在他掌下又挺进了半寸,光留一截木棍露在地面上,血水越涌越多。我急忙站起身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碍事,一道野味罢了。”舒师傅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老头身穿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握着钢叉。他见了我和胖子摆手道:“叫诸位见笑了。老朽走丢了食材,正要与六儿将其诱捕,却叫各位受惊了。”

    胖子不习惯舒师傅这番文绉绉的说辞,他将扫帚横扛在肩上,指着铁铲说:“啥玩意儿这么大动静,差点把水泥板给刨穿了?”

    罗六正要回答,我们身后的小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回头一瞧,shirley杨等人都跑了出来。薛二爷远远地就喊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是打算造反啊!还不给我快点回来。”

    shirley杨步子迈得快,她一见地上有血,神色立刻紧张起来。我解释说是两位大师傅在打猎。其他几个伙计也陆续跑到我们面前,听说罗六以铁铲擒住了异兽,便个个竖起大拇指称奇。

    胖子追问道:“那这到底是啥玩意儿,真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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