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镇库古城-《鬼吹灯之镇库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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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颠簸,我们总算安全地回到一源斋。来不及休息,我把店里的老少爷们儿凑进屋里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胖子听完尤塔镇之行的见闻后,直呼憋屈。

    “老胡你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就冲他们那缺德的操行,怎么着也该大干一场,叫那群瘪孙好好见识见识镰刀和大锤的力量。”

    “行了吧,还好你小子没去,净添乱。”

    “我说的是实话,不爱听拉倒。”胖子又问,“那这位老大哥怎么办?咱总不能把他一人撂这儿等死吧?”

    这个问题使众人陷入沉默。薛二爷最先打破了沉默:“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依我看,先从杨先生留下的文书开始调查比较实际。你们带回来的手写书里很可能藏有相关线索。听说其中有一本无字天书?”

    “对,”我回忆说,“薄皮书里一个字都没有,另外一本shirley杨已经着手翻译了。”

    薛二爷沉吟道:“既然是套书,那必然有联系。我有几位朋友,专攻文字加密。薄皮书的事可以托他们把关,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是不知道杨小姐那边方不方便。”

    shirley杨豁然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回头我亲自把书送过去。”

    短会过后,我们有了明确的目标,各自忙活起来。

    三天后的一个晌午,薛二爷笑盈盈地通知我们,无字书的破解有了巨大突破。那是一本经过特殊处理的加密日记。其中大部分篇幅都是用格拉玛文撰写的。转录工作已经进行完毕,下面就等shirley杨接手翻译。我们几个对格拉玛文一窍不通,只能靠shirley杨一个人通宵达旦地赶工。我对此十分内疚,就主动请缨给杨参谋长站岗、放哨、打下手。烦琐的文书翻译工作历时数周总算初见成效。四眼替我们做了后期筛查工作,最后整合出一份简短精准的文献报告。揣祖山的故事被证实是真实存在的。在鹧鸪哨的描述中,两人曾经为了寻找血液病的源头,通力合作盗过不少墓。后来揣祖山忽然失踪,再次出现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并留有一只包裹整齐的锦盒,声称自己大限将至,希望寄存此物以待揣家后人来取。鹧鸪哨不作他想,当场接受了老友的委托。叫人纳闷儿的是,从那之后揣祖山便人间蒸发,再也没有消息。

    时光流逝,鹧鸪哨信守承诺,一等就是二十年。但揣祖山杳无音讯,更别提什么后来。不久之后,鹧鸪哨迫于无奈移居美国,他曾犹豫要不要打开锦盒一探究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恪守约定,打消了拆封的念头。为了避免自己做出有违道义的举动便将锦盒束之高阁。从鹧鸪哨的记录中,我们并未找到更多关于揣祖山的描述,而关于锦盒的故事也戛然而止。

    老揣满心欢喜地握起我的手,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总算有希望了。我就知道还有希望。”

    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搜寻工作变得相对轻松了许多。shirley杨找来了捐赠清单,接着又去了杨教授以前的实验室。最后终于确定了锦盒的下落:威廉博物馆。

    这是一家私人性质的博物馆,馆藏丰富,最近几年刚刚落成。我们联系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对方十分客气,表示愿意送还锦盒,但是双方必须当面签署相关文件。四眼拟定了一份合同,两边约好了日子,定在一源斋举行交接仪式。

    交接当日,两排闪亮锃黑的小轿车齐刷刷地停在了一源斋门外的小广场上。

    “哟,怪气派的啊!送个盒子搞这么大排场。”胖子拍着我的肩膀问,“演讲稿你背熟了吗?一会儿可别跟老外面前跌份儿。”

    “笑话,不就签个收据吗?跟批发白菜一个道理。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几个洋鬼子?哎,四眼,我一会儿说中文啊!你随便翻译一下,意思对了就行。”

    秦四眼替我整了一下领带,笑道:“还成,人模狗样,挺像那么回事。”

    shirley杨捂着嘴偷笑。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摇大摆地从黑色的轿车里走了出来。

    四眼的脸一下就绿了,瞪着眼睛问我:“哪儿来的?他怎么来了!”

    “操!邪门了。”胖子指着对面的人喊道,“你小子瞎凑什么热闹,哪儿来的哪儿滚,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哪位约了本少爷,锦盒不要了?”王大少摘下墨镜,慢悠悠地走到我们面前,“哥儿几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和我通电话的人是你?”四眼沉着脸迎了上去,用身体将他挡在门外。

    小王八比四眼矮了半头,他侧着头,挑着眼角说道:“我也纳闷儿啊,秦大律师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威廉博物馆和你什么关系?”

    “笑话,小爷英文名叫威廉,你觉得什么关系啊!”

    我心说这下麻烦了,遇到谁不好,非摊上这么个棘手货。王家跟我们不对盘,整个唐人街都知道。现在软肋落在人家手里,恐怕又要节外生枝。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小王八笑得比七月里的太阳还晃眼,“那我可回去了,后会有期。”

    shirley杨推了我一把,我只好硬着头皮道:“过门是客,王少既然来了,那就里边请吧。”

    “对嘛,还是胡爷懂规矩。”小王八招了招手,两个贴身保镖拎着手提箱一前一后跟了上来。

    胖子瞄了一眼,悄声问我:“不对劲啊,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姓王的孙子。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安排好的?”

    老实说,我心里其实没底。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如果这次又是王家暗中布局,那美国真心没法再待下去了。谁受得了三天两头被同一拨人算计啊?我扭头问shirley杨意见,她爽快道:“咱们找的是锦盒,先拿到手再说。”

    进了花厅,王清正一改油嘴滑舌的嘴脸,颇为严肃地坐了下来。他身边的保镖将手提箱搁在桌上,然后默默地退到了门外。

    大门一关,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我给他上了一杯茶,然后直接摊牌道:“东西我们要定了,条件你开。”

    王清正打开手提箱,取出一份文书:“电话里已经谈得够清楚了。既然是杨老先生的遗物,我们博物馆愿意无偿归还,相关文件都在这里,谁签字?”

    我拿起文件夹,交给四眼检查。他皱着眉头前后翻了好几遍,然后又送回我手里。

    王清正打开另外一个手提箱,推到我面前:“编号527,学名:镇库黑陶纹蛟瓶。半年前并购斯里洛瓦博物馆时所得。我的研究员已经做过相关调查,锦盒里装的是一个有两千年历史的黑陶瓶,不过它的具体功用还未查明。研究报告就附在文件后边,你们谁来验收?”

    shirley杨戴上手套,熟练地打开了锦盒。通体乌黑的小陶瓶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注意到瓶底刻有一幅十分眼熟的图样,与老揣随身携带的古币上的花纹几乎一模一样。可以肯定这件东西就是我们要找的遗物无疑。

    签过字盖完章,小王八慢悠悠地站起身,带着手底下那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一源斋。

    胖子摸着脑袋纳闷儿道:“这事忒邪乎啊!老王家的人什么时候开始长出良心了。你说陶瓶会不会有猫腻?”

    我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东西已经到手,就算他翻脸,咱们也不怵。shirley杨抽出附页中的考古明细开始翻看。我对传说中的镇库陶瓶十分好奇,瓶子通体黑亮,左右有两只蛇蟒瓶耳,封口处上宽下窄,瓶身整体呈椭圆状,高约一尺三寸。我拿起陶瓶隔空晃了晃,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似乎是空的。

    揣祖山在信中再三言明,他在镇库古城中找到了能够治愈鬼眼诅咒的东西。可眼前的小瓶子横看竖看不像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不是瓶里装有灵丹妙药,难道还能藏着其他秘密?

    我试着打开瓶口上的封泥,没想到那鬼东西粘得贼紧,抠了半天,连屁大的缝隙都没找到。

    胖子也凑上来研究,他指着瓶底问:“哎,我见过啊这图样。就,就那个!”他激动地拍着大腿,“叫什么来着,舒师傅家那座山里,你们还记得吗?”

    “舒师傅?我怎么记得是老揣带来的那枚古币。”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回忆起在犰狳洞里找到的尸体,背包里似乎确实出现过相同的异文图样。

    不会这么巧吧?原本天南海北毫不搭噶的两件事,现在看来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们有谁听说过镇库这个地方?”shirley杨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压根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shirley杨提笔圈了几段文字:“陶瓶的来历果然和鬼洞有关,你看看这里的坐标和环境描写,是不是很眼熟?”

    她在纸上做了简单的中文标注,我一眼就认出了那片地形。“这片古城的位置与精绝国相仿,离鬼洞十分近。怎么,这只黑耳双蛟瓶是在那里出土的?”

    “上面提到一处叫作镇库的沙漠绿洲,我对当地的历史地理不了解,不过如果这份资料属实,外公的套书里应该有相关记载。咱们去找薛二爷,他在古玩界纵横多年,说不定曾经见过相似的物件。”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先通知老揣要紧,估计他都快急疯了。”

    听说顺利找回了父亲的遗物,老揣乐得眉开眼笑,捧着黑陶瓶死活不愿意撒手。我懒得管他,倒是对附录中提到的沙漠古城镇库十分好奇。薛二爷最近一直在帮我们翻录鹧鸪哨的薄皮套书,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老人家正戴着老花镜,手里握着毛笔。我见满桌的小楷,就问他写了些什么。他笑道:“闲着也是闲着,红皮书的内容已经抄得差不多了。有几段特别有意思,待会儿咱们聊聊。我听花厅那边动静不小,锦盒找回来了?”

    我把小王八送锦盒的事给薛二爷这么一说,他也啧啧称奇:“我和王浦元打了半辈子交道,这绝不是王家的作风。也罢,既然锦盒已经拿回来了,还怕他再耍花招?”

    老揣怀抱陶瓶钻进了书房,见我们都在这里,兴奋道:“多亏了各位活雷锋,我们揣家有救了。”

    “你先别急着道谢。咱们还没搞清楚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急不急,我回去再看也行。在你们这里白吃白喝待了这么久,家里老婆孩子也该惦记了。我打算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你做人不地道啊,老揣!”胖子吆喝道,“来的时候死皮赖脸求着我们帮你找锦盒,现在东西到手,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你胖爷爷批准了吗?再说了,几千年前的东西,你知道它过期了没有?”

    老揣半信半疑地晃了晃陶瓶:“怎么好像是空的?听不见响啊!”

    “我早试过了,里面好像真没装什么东西。就是个空瓶。”

    “空瓶?”老揣瞪大了眼睛,“那,那一个空瓶子要怎么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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