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已经是正月,去年的茶最起码也放了半年,但茶水的甘甜、醇香、茶香一点都没有淡化,可见储存时下了功夫。 “陆队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向斌问道。 “第一,过来找你拜年,叙叙旧;第二,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问我,我可以给你解惑。”陆令道。 他就一个人前往,只跟燕雨说了。燕雨本身要让陆令带着青山过来,但陆令觉得那样反而不好,他就一个人赶过来,什么也不需要怕。 向斌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绝对不可能这种情况下对陆令不利。 “哦?我还真有一事,想问问陆队长,”向斌道,“是我女儿的事情。她的事,说实话,我为此痛哭过,但这可能就是她的命,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初警察抓到她的时候,她旁边的人,是什么情况?” “向总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当天抓她的人是我。”陆令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吹了吹杯子里水,又喝了一小口。 “愿闻其详。”向斌摆出来的姿态比较低。 “别的事,我确实可以和你说,但这个事不行啊向总,”陆令道,“我知道那个随从是你的人,你是想知道他是否称职吗?还是当时他有什么特殊的使命?这我怎么跟你说呢?如果正好我说的不对,我说完后,这个人不知道被谁给害死了,这大年初一的,我岂不是造了杀孽啊。” “陆队说笑了,”向斌丝毫没有在意陆令没有回答,摆了摆手,“涉及我女儿,想了解的更深刻一些罢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却是代表这个话题他不想谈,“向总还有别的想问的问题吗?” “没有了。”向斌摇了摇头。 “那我说?” “好。” “你是个能人,只可惜,教育孩子你有问题。”陆令直指向斌内心痛处。 向斌听闻,终究是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真的有点晚了。” “那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陆令问道。 “嗯。”向斌点了点头。 “原因多种多样,说一个重要的点吧,对你女儿来说,主要是她小时候缺乏家庭的陪伴,你们能给她的,多是一些物质上的满足,”陆令接着讲了讲满足阈值的理论,“她的满足阈值拔得太高了。” “有道理,我们这辈人,从小吃过苦,所以反而不会被迅速拔高这个阈值。”向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是这样,一般来说,富一代除非到了老年,或者富得太久了,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富二代不行,他们十几岁就可能出现这种事。” 向斌点了点头:“陆队,你刚刚说到,你有话要跟我说。” “主要也是来找向总聊天,”陆令再次喝了一口茶,这个时候,陆令后面的人过来给陆令把茶斟满,陆令见茶水倒满,这才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向总,是怎么给人分级的。” “哦?”向斌本以为陆令会问他一堆关于案子的事情。 “嗯。” “你所谓给人分级,是什么意思?”向斌问道。 “字面意思,都说这世上的人,分三六九等,想听向总分享一二。”陆令道。 “这个...”向斌道,“这很难定义了,但是可以细分一下吧,如果让我分,我会把中国,现在的社会,分为十个阶层。” “愿闻其详。”陆令把之前向斌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最顶级的10阶,这个咱们就不说了,你知道有谁,我们就说下面九阶吧,”向斌道,“最下面有三个阶层。第一阶层的,是那些绝对意义上的贫困,他们或残疾或年老,没有办法创造足够的价值,只能吃低保或者低保都拿不到,过得非常凄惨。这部分人,能吃到社会的红利,拿着低保,消耗着医保,但过得很难。除了个别好吃懒做之徒,其他大部分比较凄惨。” “第二个阶层,就是普通的贫穷的农民或者赚钱能力很弱的工人,他们一年有个一两万的收入,几乎攒不下钱,孩子上学都比较困难,但是他们相对不那么年迈、愿意劳作、也手脚灵便,能创造社会价值。” 向斌顿了顿:“第三个阶层,就是普通工人,这些人一年能能拿到三五万,如果去了大城市,也能拿个七八万,这些人就有了初步的消费能力,享有不少权力,但是距离中产,还确实有鸿沟。这些人,是社会的主要生产力之一,起码占了总人口的一半。” “那中产呢?”陆令问道。 “第四阶级就进入了中产。第四阶级,虽然说是中产,实际上和第三阶级一样苦。这些人,有不少是公务员、事业编,还有一些在辽东一年赚十万,在一线城市年入二十万。这批人有不错的日常消费能力,就算是没车,也都买得起车。这些人,现在大部分都背上了房贷,除去贷款的部分,收入和第三阶级差不多。就好像我说的公务员,很多农村家庭考到城市里的公务员,看似一步迈进了中产,却在这个陷阱里,永远离不开。想进入第五阶层,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五阶层,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中产。一般来说,在城市里有两套房,有不俗的净资产。不同城市的定义不一样,总之,这批人已经衣食无忧,开始享受这个国家发展带来的好处,他们可以没有压力、没有借款、为了享受地去旅游,而不是去穷游。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购买合适的车辆,可以支持家庭成员一起出国玩,可以购买日常需要的所有东西而不担心价格问题,也是初步的,开始用金钱,来换取时间和健康。但这些人,他们没有很强的资产增值能力,只能维持第五阶层,不会跌落,也很难上升。” “第六阶层,这算是中产阶层里的高级人物。这些人俗称‘小资’,真正意义上有能力天天喝喝下午茶,或者有的工作很忙但收入很高。虽然买房不能完全自由,但是即便在一线城市,也可以按照需求购买和配置房产,一线城市的这批人,总资产肯定是超过五千万的。这些人,可以不为了装、纯粹日常地消费百万级豪车,开始雇佣他人为自己的生活节约时间,有能力雇佣厨师、司机或者两名以上的保姆。” 陆令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甚至没有喝茶。 “高阶层,你还要听吗?”向斌问道。 “听听第七阶层吧。”陆令道。 “好,”向斌显然是很了解的,“一个根本性的标志,就是能够使用这个世界上,可以给普通人使用的一切科技产品。比如说,有能力购买几百万元的手表,有能力购买超豪华车辆,有能力包机出行,有能力在不卖房的情况下,一年花费几百万来维持生命。能做到这一点,你就算是进入了高产。” “明白了,向总见识非常非常广,令人印象深刻。”陆令认真地说道。 “从苦日子出来的,虽然说没有到很高的层次,但至少见过一些路。”向斌算是给陆令这句话进行了一个解释。 “向总,”自从这茶续了水,陆令就没再喝一口,他站了起来,“我们都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有问题。但是我这句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你还年轻,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有几个孩子,可以走正确的路,我想你基本上也进入了第七个层次,甚至你的隐藏资产会更高。过高的欲望会吞噬你,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感谢。”向斌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今年,大年初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感谢陆队的指点。” “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今天我也是受益匪浅。”陆令道。 “那,请?”向斌直接伸手,要准备送客。 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但陆令已经站起来准备走,而且二人是敌非友,向斌此时送客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送。”陆令面向向斌,然后轻轻拍了拍还有些凉意的茶叶罐,“向总,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这边喝你的好茶。” 说完,陆令转身离去。 向斌看着陆令的背影,没有送,而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 陆令从这里步行离开,然后步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市局这边,去了刑侦支队。 燕雨一直在等陆令,看到陆令回来,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检查陆令的外套,检查完,接着摸了摸陆令的身上。 “没有被安装什么窃听器或者跟踪器。”燕雨说道。 “想来也不会的,向斌可是个聪明人。” “你们聊什么了?”燕雨问道。 陆令一五一十地和燕雨说了说。 燕雨听罢,倒是有些惊讶:“这向斌,见识不浅啊!” “是,我虽然没有接触过高产阶级,但是我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陆令道,“而且,还挺绝望的,你看,从他说的,普通人的阶级跨越,难度实在是大的惊人!” “如果好好努力学习,靠努力,是可以进入第四阶级的,”燕雨道,“但是第五,就需要眼光、能力和运气了。” “你认可他的说法?”陆令问道。 “我不愿意给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从金钱观上来看,也没什么错误,”燕雨道,“按照他的分层,你想不想知道,第八层、第九层是什么样的?” “啊?”陆令傻眼了。 “傻样!”燕雨吐槽了一句,“不说这个,你对向斌是什么感觉?” “非常强劲的对手。东安县的案子,可以说都完结了,但是辽东市,还差得远。辽东市有三个案子,是我至今没有搞清楚的。第一,是覃子从的案子,他的朋友死于吸冰过量,他无罪释放;第二个,是焦怀正的案子,他虽然是制造ghb等药物的‘绝命毒师’,但是他还有手下在外面,而且从近期各地出现的一些药物来看,还是有毒师在制药,产地很可能离不开辽东;第三就是向斌的案子,向斌不仅仅是向斌这一条线,还有茶城的线,只不过那边我都没去过,实在是不了解。” “茶城具体是什么情况?” “确实不清楚,游队之前核查过,但游队毕竟不是辽东市局的,而且...”陆令想了半天,“游队,可能就是对各大ktv比较熟...” “额,好吧,我们不急。这次可能先回沈州,这边我们注意点,如果有其他的线索,我们再回来,这几天,就休息几天,过年了,可以去买件新衣服什么的。”燕雨道。 “什么时候回去?初四吗?” “嗯,大后天。” “真难得...明天我带着叶文兴去钓鱼去。”陆令道。 “话说,你也很喜欢钓鱼吗?”燕雨有些好奇。 “嗯,喜欢,我以前不认识叶文兴的时候,也经常去钓鱼。在老家我还在长江里钓,在东安县,我一直跟一个姓雷的大爷一起钓。明天我和文兴一起去,也省的文兴总是拉着青山去了。” “那就随你们,注意点安全,我都怕冰层出问题,再淹死一个。” “我一开始也怕,后来才知道东北这个季节的冰层有多恐怖,放心吧。”陆令道。 “行...哦对了,”燕雨又聊回了案子,“你确定东安县没案子了吧?” “确定。”陆令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把精力就都放在辽东市了。话说,怎么你在哪,案子就这么多...”燕雨记忆力一向很好,现在都有些疲了。 陆令也没有理燕雨,而是直接就往外走,给燕雨留下了一个背影,临出门之前,他说道:“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1秒记住网: /100/100642/28995761.html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