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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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庆义这个人,可以说曾在她危难之时救她,之后又数次相帮,细论起来,可真真是他的恩人呢。当初她和罗庆义的娘子,那也是亲姐妹一般的交情,后来罗庆义娘子临终前,把罗庆义托给她,意思是指望他们两个搭伙过日子。
当时她也明白罗庆义的心思,怎奈她自经了萧铁蛋之后,对夫妻间那档子事,早已经淡了心,是以只想着守了自己儿女,看着儿女长大成人,再抱抱孙子,也就知足了。
那罗庆义知道自己没再嫁的心,竟不死心,愣是守了自己三四年的光景。自己想想,总这样也不是事,况且那罗庆义人真是不错,县衙里的捕快,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若是自己能嫁这人,也不枉自己这一辈子。
是以她才松了口,和儿女们商量了,儿女竟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于是便商量定了,年纪大了,也不用特意铺张着办什么礼花银子,就回头挑个好日子,两家子合做一家过日子得了。
谁曾想,横地里出来个没死的萧铁蛋,那边还升官发财的,硬生生只能断了和罗庆义的念头。
其实出了这事的那天晚上,她偷偷地从家里后门跑出去,想见罗庆义一面的,可是争乃到了罗庆义家,才听人说,罗庆义当天就被县太爷派到了外县公干。
她顿时就明白了。
县太爷自然是知道他衙门里的罗庆义要娶自己这寡妇的,听说权势熏天的镇国侯爷认了自己这结发妻,自然不敢让罗庆义从中坏事,是以一块令牌就把罗庆义支得老远。
想起这些,萧杏花也是暗地里咬牙,想着事到如今,她带着儿女都进了侯府的,罗六啊罗六,你又来找我,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惹是非。
萧战庭如今是怎么样的人物,罗六岂能不知,若是让萧战庭知道了,就怕容不下个罗六呢。
萧杏花自然是记得当初的铁蛋怎么把玉儿哥哥打得个鼻青脸肿!
想到此间,萧杏花喃道:“梦巧儿,你得替娘办件事,这件事,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
“什么事,可是有关罗六叔的?”
“是。”萧杏花望定了梦巧儿道:“你去外面客栈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罗六叔,若是找到了,告诉我一声,我,我——”
她有些艰涩地道:“我总归是想再见他一面。”
到底是在心里已经许嫁了的男人,她还是想和他说说话,也算是个道别吧。
梦巧儿愣了片刻,最后点头:“娘,好,我去办。”
一时萧杏花又叮嘱道:“你罗六叔素来节俭,有了银子也舍不得花的,所以你只去那便宜的下脚处去找就是了。”
梦巧儿听这话,心中也是感慨,咬牙道:“娘,我都明白的。”
待到梦巧儿出去,萧杏花坐在那万千金贵的檀木椅子上,想起过往种种,自己愣了老半响,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罗六,你心里可恨我?这辈子,我终究是要对不住你!”
这晚萧战庭回到家时,便见自己的妻子神情有些蔫蔫的,并不像往日那般笑盈盈地迎上来。
他坐过去,温声道:“这是怎么了?”
萧杏花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天热,没精神罢了。”
萧战庭听闻,便道:“这燕京城比起白湾子县,是会更为酷热,这还是才入夏,等过一段还会燥热。你若是受不住,不如我向皇上告个短假,带你和儿女们去避暑山玩耍,那里要清凉许多。”
萧杏花一听,自然是不行的,她想着万一去了劳什子避暑山,错过了罗六,这辈子怕是连面都不得见一次了。当下便忙道:“罢了,我瞧你自从进了京城,每日忙得都不得着家,更不要说告假去什么避暑山了。若是真能得假,还是回咱大转子村给娘拜拜坟才是正经。”
嘴里说着这个,她心里自然是明白,避暑山怕就是在燕京城旁,可是大转子村却是路途千里,轻易不得回的,哪里那么容易告假呢!
果然,萧战庭道:“告假回乡一事,只能过去这一阵子,再寻良机了。你如今没精神,敢不是初来这深宅大院,闷得慌?若是如此,不如明日让柴越请几个说唱的过来,再整治桌席面,好歹热闹些。”
说着这个,萧战庭倒是想起一事:“我记得你以前很爱看人家说戏,每每去镇子上,站在那里听人讲了后便不舍得挪脚。”
她那个时候,是仰着脸睁大眼睛听人家讲,仿佛对那戏文里的故事分外痴迷。
萧杏花听他这么说,倒是也笑了:“是了,那会子最爱听人家说唱,只是一则是没铜板,二则是没功夫的,现在倒好,还能请人进家里来唱。”
两口子正说着,就听外面熙春进来,禀报说:“二门外递进来一个帖子,说是安南侯夫人递过来的。”
萧战庭闻听:“那日倒是见你和她走得近?”
萧杏花点头:“嗯,开始她和人在那里闲磕牙,背后说我闲话,被我小小拿捏了一把,后来倒是一副巴结面孔,竹筒倒豆子似的,什么都和我说。”
“我对这安南侯夫人并不知晓,不过安南候却是知道的,那最是一个与世无争的闲散侯爷。左右你在京中也没什么熟识,这安南候夫人既有意相交,不如回头请了家来吃席看说唱,也算是个交往。”
其实萧战庭平日里哪注意谁家夫人谁家小姐如何的,如今不过是怕萧杏花初来乍到燕京城,又见她闷闷的,怕她觉得无趣,所以才特意提起这个。
萧杏花其实心思哪里在这上面呢,不过男人既说了,她也就含糊点头。
当下打开那帖子,并看不懂,便让萧战庭去帮着读来。
萧战庭替她读过了,原来是过些日子这安南侯夫人要在家里摆着夏日赏花宴,想请萧杏花过去,并言及过些时日去相约去栏杆寺上香的事儿。
恰在此时,敛秋送过来一盏荔枝圆眼汤,萧杏花接了,慢腾腾地用着。
“其实说什么避暑山,这大热天的,来一碗荔枝圆眼汤,我就满足了。”
萧战庭听得这话,微怔了下,抬头看过去,却见她正美滋滋地用着那荔枝汤,神情间分外满足。
他喉头忽然便涌起一点子苦涩。
以前他在家那会子,家里是不可能用过冰的,那都是富贵人家才舍得用的。后来她艰难拉拔大了几个孩子的这些年,更是不可能喝上什么冰镇荔枝汤吧。
这么想着,他便觉得亏欠她好多。
以前离开那会子,他总以为日子还很长,大好男儿出门去,挣得偌大一个富贵,自会让她过上想都没想过的好日子。如今也算是美梦得圆,可是想想她这些年受的苦,他便怎么也不觉得心安。
又想着昨晚她和自己的争执,他想想,越发过意不去,便坐在她身边,看她喝完了,亲自帮她接了盏,温声道:“杏花儿,今日去博野王那里,宁祥郡主也在。”
“嗯?”萧杏花微诧了下,不由得望向他。
“虽说我看她不过是个孩子,又是博野王之女,并不像那阴险狡诈之辈。不过你既提了宫中螃蟹一事是她暗中做下的,我虽没亲见,可是总该信你的。”、
他这么一说,萧杏花真有些意外。
难道倔牛也知道回头,萧铁蛋会认为是他自己错了?
“这次去拜见博野王,我着意远着,免得人家生了误会,也是想着你既不喜她,那我便不该让你心里不痛快。”
萧杏花看着他刚硬正经的面庞,默了片刻,不由得噗嗤笑出来。
“也真是不容易呢,你其实打心眼里不觉得一个小小姑娘会做出那种事,不过还是信了我,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萧战庭见她语气中有些许嘲讽,也是无奈:“杏花儿,你我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她与我,最多不过是故人之女罢了,不管如何,若是你心里对她存了疙瘩,我自然舍这无关紧要之人而信你。”
无关紧要之人?
萧杏花这下子便心花怒放起来,抿唇笑着道;“我可没说错,你如今还真学了个油嘴滑舌,知道怎么哄我开心。我原也不是非要你疏远了故人,只是要你一句话儿罢了。现在话说到这里,以后这劳什子博野王家的郡主,我便再不拿话挤兑你就是了!”
萧战庭看她笑得眉开眼绽的,也是松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搂了她在怀。
“杏花儿,你早间那样对我笑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怎么,还嫌我笑得不好?”
“也不是,只是觉得你仿佛心里存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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