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凯和张胜利前天晚饭后在王仁智家里亲眼看见他伏案疾书，当时在陈苏丹告知后没打扰王仁智，今天王仁智手里没看见演讲稿，邢凯不由得替他担忧，咋就这么不小心，这是王仁智几天前就答应过的事情。不料王仁智嘴张开便滔滔不绝，演讲的内容和川康经济军事形势以及直属集团军息息相关，感觉很普通但似乎又自相矛盾，广大官兵也和邢凯差不多，感觉难以理解，似乎不止谁是你们的敌人一个主题。

    军官学校操场鸦雀无声，几万官兵席地而坐秩序井然，直属集团军官兵虽然与王仁智不陌生，许多官兵还近距离接触过总司令，但是今天总司令让他们感到陌生，演讲的内容他们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过。直属集团军官兵不止一次听过总司令训话，不过规模都不大，演练前后总司令只要在就会简单对演练官兵训话，几万官兵的规模还是第一次，来自川康的官兵听长官训话较多，但现场秩序井然几万人聚精会神还是第一次。

    王仁智的演讲听起来通俗易懂，句句都很在理，但是却又自相矛盾令人费解，谁是敌人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国家层面谁入侵谁就是敌人，私军老板让打什么人什么人就是敌人。扛枪当兵打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职业，国家供养我我当然要为国家打仗，老板供养自然是听老板的命令，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的道理，到了总司令嘴里似乎有不一样的解读。

    当王仁智表示每个官兵是在为自己打仗时认为他光天化日之下在说胡话，不但广大官兵是第一次听到是为自己打仗的说法，包括罗家业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很多人不以为然。不过当王仁智以川康为例举例说明后，大多数官兵感觉他的话不无道理，早期青山三地时而打生打死，时而联手抗击草原恶行累累的成氏，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护卫自己的家园，不是为自己在打仗是什么？

    后来磐石军在云兰崛起，令青山感到威胁，磐石军与联军交战，说到底还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包括后来四方组成联军根除草原成氏，本质上讲官兵是在为自己战斗。就在不少官兵心里已经接受王仁智的说法，部分官兵心理动摇的时候，王仁智道：“当初根除草原成氏的战争是为了维护正义，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不过谁也不能否认这场战争也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从这个角度来讲弟兄们当初可以说是在为自己战斗，可是弟兄们想过没有？这场战争中什么人最受益？”

    官兵听后心里都在嘀咕，这还用你问，你比谁都清楚，战争中受益最大的无疑是权贵富豪，普通民众生命财产得以保全，可合家资产有多少？权贵富豪积极赞助军费，不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资产吗？若是战败遭遇草原成氏劫掠，损失是捐助的那点军费几十上百倍甚至更多，人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没了人资产再殷实有什么用，总司令多此一问，你本人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王仁智有意放慢节奏，给广大官兵在心里吐槽的时间，随即话锋一转道：“什么人受益，又是什么人从中获益最大不用我说弟兄们也很清楚，应该说整个川康除了被根除的成氏势力以外都是获益者，川康每个人都直接间接从中获益，权贵富豪阶层是整体获益最大的群体。不要告诉我远离战场的某个乡民与战争无关更不要说从中获益，因为他在战争中贡献了军费，根除成氏后川康境内暂时没有内外的威胁，无需保留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消减的军费可以投资改善川康基础设施，他难道没受益吗？

    准确讲这是一场国家层面的战争，只不过是一场川康内战，这几年川康的变化来自川康的弟兄们都看在眼里，个别弟兄恐怕都不记得川江康河有几年没泛滥成灾了吧？现在大半天即可从均贤抵达老店，去川江游览剑劈峡青山和均贤等地不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川康目前正在新建一条与川北国贯通的高等级公路，建成之后从均贤直抵老店七百公里只需五六个小时，一天游览剑劈峡不是梦想，弟兄们设想若是成氏战胜四方联军如今的川康是何状况？”

    东绕绕西绕绕，王仁智把话题转至川康王国方面，几天冥思苦想找不出头绪，招待张胜利以及直属集团军军官还有和陈苏丹等交谈过程中，头脑中似乎闪过一丝灵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抓不住关键。迷茫中想起庄金洪谈及的历史，黑色人种和棕色人种先后统治这个星球，如今这两个人种的统治被推翻，处于被统治地位，不得发展重工业更别提军事工业了，直到两千多年前蓝色人种和日昇王国为了争夺海洋资源再次引发波及整个星球的大规模战争。

    这个星球崇尚自然法则，信奉优胜劣汰胜者为王的丛林法则，崇拜强者，没有宗教种族之间的矛盾冲突，更没有国家概念充其量只有小团体的集体荣誉感，国家联盟的五大财阀是国家联盟人们心目中的偶像。王仁智也没有把握，但他只能试一试，以川康这几年发生的变化为例，引导广大官兵树立集体意识国家概念，个人的力量很渺小，唯有以国家力量护卫民众的利益，抵抗来自外部势力的入侵盘剥。

    王仁智大谈特谈国家力量，什么大河没水小河干、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根筷子轻而易举的即可折断，一把筷子哪怕武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折断等等，引导广大官兵树立国家概念。之后又表示川康王国属于国家联盟的一份子，唯有所有国家精诚团结，联合阵线才能战胜蓝色人种引来a星球的入侵者，蓝色人种是唯一的敌人，其他所谓的敌人包括草原成氏都属于联合阵线的内部矛盾。

    站着讲了三个多小时王仁智似乎还意犹未尽，他本想结合洲瓜礁之战讲讲万一陷入绝地救兵无望的情况下应该选择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做没意义的无谓牺牲。洲瓜礁当初就是绝地，两千五百多弟兄几乎个个挂彩，出现许多二次三次带伤作战牺牲的弟兄，最终两千五百勇士牺牲近半，若是当初弟兄们选择放下武器投降，他绝不会怪罪弟兄们。

    熊背梁乃战略要地，将来某一天熊背梁很可能需要严防死守，或者必须坚守一定时间，给后方争取布置防线或者后撤搬迁的时间，届时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投降，死也要死得其所。王仁智没谈及军费问题，他不敢谈，谁都清楚磐石军和直属集团军军费他以一己之力承担，怕官兵误会自己在为自己表功，更怕涉及资本剥削普通民众的争议，这个问题的争议在这个世界同样存在，何况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最后，王仁智说道：“最后，我希望弟兄们今后不打糊涂仗，希望弟兄们明白自己的根来自何方，任何人侵犯到川康大众的利益，就是我们的敌人，今后若是弟兄们发现我这个总司令做出对不起川康民众的事情，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希望今后弟兄们精诚团结，无论来自何方，为了维护直属集团军的荣誉而战，无论何时何地身在何方，始终牢记自己是直属集团军的一份子，以直属集团军为荣，提前预祝参加第八期军官轮训的军官取得好成绩，谢谢弟兄们。”

    王仁智军姿挺拔向四周敬了个非常标准漂亮的军礼，几万官兵中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虽然有些概念比较模糊，但是广大官兵第一次听闻不打糊涂仗，自己只为联合阵线或者川康王国打仗。廖润民登台对王仁智一通吹捧后宣布第八期军官轮训典礼结束，几万官兵意犹未尽不忍离场，王仁智在廖润民等军官轮训学校教官的陪同下前往学校食堂参加晚宴。

    参加晚宴的以第七期和第八期四百名学员为主，直属集团军部分高层以及军官轮训学校骨干教员，四百多人全部站在餐桌旁参加晚宴，这是从第五期廖润民从成映威训练精英部队取经的结果。五月底的熊背梁已经比较炎热，所有参加典礼的官兵几乎都是一身汗，站了三个多小时的王仁智更是汗水湿透了元帅服，三十二度湿热的天气下站三个多小时没多少人受得了。

    王仁智、罗家业、邢凯、廖润民、张胜利五人人以及三个学校教官，第七期和第八期学员代表各一名站在首桌旁，张胜利道：“总司令站了半下午，罗将军年纪不小了，咱们搞点特殊化是不是坐下？”

    张胜利说的占理，在场的王仁智官职最高，罗家业年龄最大、廖润民等于东道主，他们仨只需一人表态即可，不料邢凯却抢在三人之前道：“罗老坐了一下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至于总司令，站到明天早晨绝对没问题，他现在要的不是椅子板凳而是一壶茶。”

    第七期学员见状赶忙动手沏茶，他在学校将近半年，饭堂礼堂都很熟悉，第八期学员问王仁智道：“总司令的演讲有好多地方不明白，不过最后知道弟兄们的任务是保卫川康父老乡亲，敌人只有一个，按理总司令应该是个有内涵的文将，听说总司令还是个武士，是真的吗？”

    罗家业笑道：“怎么？滔滔不绝讲三个多小时就不能有武艺吗？你的消息有误，他不是普通武士，而是更厉害的武师，把咱们这桌捆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方一问王仁智就知道他想和自己切磋，磐石军中武士不少，大多来自唐家寨，一般军队中很少有武士，之前见到就看出此人身具武功，邢凯是磐石军的元老，对王仁智非常了解，笑道：“就你这种武士，多了不好说，三二十个联手我敢说你们只剩下在地上捡牙的份儿，总司令可不是一般的武师，别妄想和总司令切磋了。”

    邢凯的话在场有几个人都不相信，尤其是被邢凯点破心思的学员，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邢凯道：“你别不服气，问你个事，你知道川江母暴龙吗？”

    学员一听立马道：“川江母暴龙威名远扬，川康和川北国习武之人几乎可横扫一切，可惜的是没有机缘见到川江母暴龙的身手，实在是件憾事，总司令不会有胆挑战川江母暴龙吧？我感觉总司令不是川江母暴龙的对手，以一己之力横扫川江五大帮派，川江母暴龙最低也是个炼师，说不定还是个半步圣师，半步圣师对我们这类武士是神一般的存在。”

    邢凯鄙视的看着学员道：“总司令不是川江母暴龙的对手？亏你还是个川康的武士，连我个普通人都知道，川江母暴龙的师傅是谁，你好歹也算川康的圈内人，连这都不知道，我都为你脸红。”

    邢凯的话无疑表明王仁智是川江母暴龙的师傅，但凡磐石军出身的官兵现在没有不知道王仁智徒子徒孙无数，其中尤以川康洪灾一战成名的郑媛媛最有名头，邢凯当然清楚，可磐石军外知道的真没几个。王仁智没好气的道：“你不吹能憋出病是不是？你小子就等着，今晚非把你灌成死猪抬回去。”

    邢凯脖子一梗嚣张的道：“谁灌谁还不知道呢，罗老，今晚机会难得，张将军，总司令是海量，今晚拼了命也要放翻他，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见过总司令出酒，错过今晚怕是没机会了。”